《河湾》座谈会|张炜:我一直在想办法超越自己
文/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孙磊 通讯员 李嘉平
8月2日,由山东省当代文学院、山东文学馆、山东省当代文学研究会联合主办的“张炜先生长篇新作《河湾》座谈会”在济南召开。
《河湾》是当代作家、中国作协副主席张炜近五年来发表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最早发表于《花城》杂志2022年第3期,并由花城出版社在2022年6月出版。
作者张炜及黄发有、姬德君、丁帆、程光炜、陈晓明、张清华、张光芒、张新颖、谢有顺、何平等近三十位专家学者参加了本次座谈。
创作美学的集大成作
会上,张炜深情回忆起青少年时代跨山过河奔赴远方和迎接文友相互交谈的场面,几十年过去,外部的条件有所改善,而期待批评、渴望奔赴文学盛会的热心始终不变。
他继而谈到创作心路,《河湾》是一部在不平凡的时期写就的小说,封闭的写作环境交织着孤独的折磨与创造的欣悦。
一直以来,他试图将古今中外的文学作品融为一炉,以获得创作上的刺激和启发,而在此接受高质量的文学批评,更使他的努力有可能超越自己。
在研讨会第一阶段,南京大学教授丁帆首先辨析了《河湾》内部的浪漫主义文学传统及“后浪漫主义”的新质。
傅亦衔与洛珈的“隐婚”无疾而终,标志着浪漫主义时代的终结,而“我”舍掉官位,沿着未知前途的河湾走上返璞归真的道路,则在变化了的时代背景下显示出全新的精神高度。
中国人民大学教授程光炜谈到,张炜笔下的人物往往围绕自己的身世秘密,以历史幸存者的身份,对“历史后遗症”发起一次又一次的挖掘和质询。
“在‘伤痕文学’的历史加工方式已经成为集体记忆的情况下,如何再度辨识作品的真实与虚构、洞见与不见,也是值得注意的问题。”
北京大学教授陈晓明谈到,《河湾》是张炜大半生创作的一次美学总结,叙事技巧炉火纯青,显示出内敛中从心所欲的“晚郁”风格,背后是自然哲学的支撑。
对以往作品的美学转向和超越
南京大学教授张光芒重点分析了《河湾》对张炜既往作品的美学转向和超越,从《古船》到《你在高原》到《独药师》,张炜惯于在家族史和社会史的结合点上展开叙事。
而《河湾》则别具当下生活的视野,以往作品偏爱追问当代社会的历史由来,《河湾》则力求探索它的内在秘密及未来走向。
它采取了个体心灵的写作立场,从困惑入手,不预设先在的道德准则,而是以谦逊的姿态思考当代人该如何重新建构自己的精神高度及其日常生活。
中山大学教授谢有顺指出,张炜的写作有其一以贯之的主题和理念,对于世道人心的颓废有深刻的反思意识和紧迫的痛感、耻感,而他重建精神的努力表现在他超越性的自然书写中,在这里,他以中国人特有的方式呼唤人文精神,呼唤那颗“朴实、敬畏的心”。
南京师范大学教授何平认为,张炜是具有持续思想能力、善于把握时代精神转向的作家,从《古船》到《九月寓言》再到《刺猬歌》,他总是在新启蒙、人文精神讨论、经济全球化等当代思想史上的重要时刻,以预言或总结的方式出场,召唤自己的精神同路人,《河湾》亦是后疫情时代的合时之作。
或将形成新的文学场域
在研讨会第二阶段,山东省作协主席黄发有以“抒情”为题看待《河湾》的意义。
近年来,面对不断物化的现实,小说是冷淡的、疏离的,而大众文化则通过摆脱历史、现实的负担获得释放的快感,在此背景下,《河湾》通过有机结合“抒情”“史传”两大传统与“抒情”的哲思化,为我们业已衰落的主体性注入一针强心剂。
暨南大学教授张丽军指出《河湾》与张炜既往创作的几大区别,一是将历史—现实的对话关系由父子辈挪到了祖孙辈,二是罕见地以女性为主角,三是价值载体从家族精神血缘的一脉相承到个体对历史之恶的忏悔和救赎,四是思想领域的当下性、对话性与开放性。
扬州大学教授刘永春将张炜的文学系谱分为两大流脉,一是以《古船》《你在高原》为代表的“以我观物”“以我观史”“以我观人”,二是以由《九月寓言》开创的“以他者呈现主体”,在此意义上,《河湾》汇流了二者,形成新的文学场域,为新世纪长篇小说的现实书写提供了新的角度。
山东师范大学教授顾广梅将《河湾》看作对当代生活的“告别之书”和“重建之书”,小说人物在沉思中陷入困惑,困惑后选择告别,重建的方法则是走出小屋,积极与他人、与世界建立联系,想象生活的更多可能,在情与理的发展、交融中获得个体生活的独异性、完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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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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