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忆第十五部长篇出版：“我以前是以‘琐碎’著名的，这次新作尝试做减法”

文/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孙 磊
图/人民文学出版社供图

近日，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了王安忆的第十五部长篇小说《一把刀，千个字》，这部作品完成于2020年5月，在新冠疫情背景下，王安忆写出了这部在她写作史上别有意义的长篇小说。

“一把刀”，杀鱼斩骨，从上海到纽约，刀下无数佳肴。

“千个字”，花前月下，竹影如人，认不清，写不完。

《一把刀，千个字》从清代袁枚的诗句 “月映竹成千个字，霜高梅孕一身花”切入，以一位淮扬名厨非同寻常的成长经历为叙述线索，刀工秀气，字写深沉，在人间烟火的张力中，诘问、思辨，不断挖掘人性。

小说最初的动念，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王安忆在《儿童时代》杂志夏令营里的见闻。王安忆说：“我第一次去那里，便被吸引住了，身前身后的人脸，都有故事，有的找得到范本，比如林语堂的'唐人街'，比如白先勇的'谪仙记'……还有找不到范本，原始性的，单是看那写字楼电梯间里的招牌，不知道有多少故事的头尾。”

小说的主人公名叫陈诚，是一位来自中国的厨师，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故事从他手中的“一把刀”——淮扬菜写起，其精致透彻一度使人以为这是一部像《天香》写顾绣、《考工记》写建筑那样以文化遗产的渊源与传承为主题的作品。

陈诚的故事仿佛波澜不惊，但是手起刀落，我们看到的是竹影婆娑中沉甸甸的人生。

复旦大学教授张新颖指出，“如果我们只是把《一把刀，千个字》看成王安忆得心应手、技艺纯熟的又一部力作，就有可能忽视这部长篇所要挑战的巨大困难。”

对于一位成就斐然的作家来说，最大的挑战是对自己的挑战。王安忆写作四十多年来，几乎每一部作品，都会从不同的层面给予我们更新鲜更深刻的感受。而这部诞生于2020年的新作，“得心应手”地战胜了张新颖所说的各种困难，完成了作者赋予它的使命，“也向虚浮嘈杂的现实提示文学铭刻的庄重和深沉”。

在与《收获》的编辑钟红明的对谈中，王安忆表示自己是以“琐碎”著名的，而这次新作则尝试做减法。“倘若在过去，这部小说写得成三十万字。过去初稿结束写二稿都是加法，现在是减法，减掉的越来越多。但在这背后，还是对日常生活的爱惜，常情常态中，说不定隐藏着怎样的真理，需要花终身的时间去认识。”

在同济大学教授王鸿生看来，王安忆的写作历程已足够漫长，“她与时代的纠缠已足够艰辛，但一次次能量再生，一次次化无形为有形，元气依然那么充沛，韵味愈加醇厚而绵长，我只能认为，她的活力好像还看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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