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乡,拾猪屎已成了“远去的行当”,不见了踪迹。因为家乡现在也讲究卫生,鸡、鸭、鹅、猪不能放养,街道、巷道没禽畜的排泄物了。可是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拾猪屎是乡人的一个“职业”。
鸡、鸭、鹅、猪等禽畜的粪便,尤其是猪的粪便,农家主要靠它来肥田。那时猪是放养的,粪便到处排放,要收集就要一坨一坨地把它执拾,然后堆积在一起,经一段时间发酵后,用畚箕或粪桶挑到田上。因要一坨坨地收集,自然就产生了“拾猪屎”这个行当。
勿以为这个行当下作,猪粪恶臭。在那个化肥紧缺的年代,无论大人或小孩,男的或女的,都抢着干。早上起了床,简单漱洗一下,就提着用竹笏织的猪屎篸和用竹枝做的猪屎夹出门了。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为了抢一坨猪屎,差点与邻居牛仔动粗,试演“全武行”,现在回想起来有点可笑与荒唐。
那天我出门不久,就遇到有只两百来斤重的大母猪在排便,我悄悄地守候在它身旁,待它排泄完才执拾。可待那大母猪排泄完毕,牛仔也刚好路过,他飞快地冲上前张开猪屎夹。我阻拦着说:“这猪是我发现的,我已守候半天了,那猪屎应归我执拣!”哪知牛仔很牛,他说:“这母猪是我伯父的,那猪屎当然归我执拣!”他伯父住屋离我家不远,家里圈养的禽畜我一清二楚。我嘟红着脸恼怒地说:“你伯父家中只有一只养不大二十来斤的奀猪,哪有母猪!”他见谎言被戳穿,强词夺理说:“钱银大风吹,谁手快就归谁!猪屎堆在地,就看谁有力气!”我马上回敬一句:“谁早到,谁执宝!”我们互不相让,用屎夹各拦着对方。正在争得脸红耳赤时,幸好他伯父路过才给我们解了围。
在那个“一担猪屎一斤谷、猪屎越多越富足”的年代,稻谷要增产,自留地上的番薯、芋头等经济作物以及瓜菜等要丰产,全靠猪粪等有机肥。况且用猪粪等有机肥种出来的大米和瓜豆蔬菜吃起来甘香可口,舌尖上绝对有安全感。不像现在从市场买回来的瓜菜,有一种苦涩味,口感很差,还不时听说瓜菜内含有残留的农药和砷、铅之类的重金属;入口的主食大米吃起来软、香、滑,也不会“端起碗筷,忧心忡忡”,担心大米的重金属镉超标。有报道说,镉会引起骨通病——患者骨骼脆弱萎缩,易于骨折,关节疼痛,终日痛苦。
此外,田螺的主食也是猪粪。用猪粪下田,田螺长得饱满肥壮。记得清明时大人插秧,我们小孩便摸田螺,瞬间便摸满一竹篓。摸回来的田螺用清水滋养两三天后,炒时加上紫苏,吮吸时香津津别有一番风味。田螺煲老鸭还是家乡的一道美味佳肴呢!
转眼离开家乡已有半个世纪,家乡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一回到家乡,自然会勾起儿时拾猪屎的记忆,想到猪屎作肥料的好处,很希望田里再生长出用猪屎作肥料的农作物,这才是原始、绿色、环保的食品,嘴嚼品尝别有一番风味呢。
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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