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教授黄铁苗对浪费的“三痛”

今年“两会”期间，习近平总书记在看望参加全国政协十三届五次会议的农业界、社会福利和社会保障届委员时指出：“粮食安全是‘国之大者’。悠悠万事，吃饭为大。民以食为天。”与此同时，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制止餐饮浪费是一项长期任务，要坚持不懈抓下去，推动建设节约型社会。”习近平总书记关于节约的这些重要论述，震聋发聩，再一次警醒我们，即使在已经能够吃饱饭的今天，我们依然要厉行节约，反对浪费，把粮食安全放在十分重要的位置。

由此，我不禁想到刚来广东省委党校读书时，给我们上第一课的黄铁苗教授讲的他对浪费的“三痛”。

一

2020年9月，当我进入中共广东省委党校读硕士研究生时，恰值习近平总书记对制止餐饮浪费作出重要指示。作为入学教育的第一课，学校特此安排老教师黄铁苗教授给我们上课。黄教授给我们讲了许多做人做事做学问的道理和方法。我印象特别深刻的是他讲的对浪费他有“三痛”。

一曰“痛心”。黄教授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大家儿时就能背诵古诗“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但是谁又能深刻体会其中的内涵并且很好的践行呢？他说，一粒饭从播种，育秧，插田，中耕，田间管理，收割，碾成米，包装，运输，保管到食堂加工成米饭，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人的手脚，有多少人为此付出辛劳！他结合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制止餐饮浪费的重要指示，指出了现实生活中存在的大量浪费现象。我们听了，都感到惊讶！他还指出，他有时到食堂和研究生们一起吃饭时，也发现有不少同学的饭盒中有剩饭剩菜。我听了有几份怵惕，担心有一天黄教授会不会来监督我们节约的情况。他还给我们讲了许多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勤俭节约的故事，要求我们牢记习近平总书记浪费可耻、节俭为荣的教导，一辈子都要节俭，不要浪费。他同时给我们每人发一张纸作为教学问卷调查，让我们写上自已身边的浪费现象。这真是触动人心啊！细心想起来在我们身边，无论是吃、穿、用水、用电、用纸以及周围确确实实存在着很多的浪费现象。黄教授的课很管用，听了他的课后，若发现有同学吃饭没吃完，就会有同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们要告诉黄铁苗老师，让他再给你上一次课”，以此提醒不要浪费。他身体力行，不仅对粮食浪费十分“痛心”，而且对其他一切有用之物都十分珍惜。比如每次开会，他都会提醒大家没喝完的矿泉水要带走喝；纸张只要有一面能用的，他决不会丢掉；有时一块小纸他都会裁下来用于写便条。总之，在黄教授看来，凡是能吃的、能喝的、能用的，都要十分珍惜，不应该浪费。否则，他就会十分“痛心”。

二曰“痛恨”。黄教授为何“痛恨”浪费行为？这是因为我国过去经济生活中严重浪费行为主要存在于公款吃喝之中，而能支配公款的都是有一定权力的人。这些人被人民赋予权力，得到了不菲的工资收入以及体面的生活。但是他们掌握了权力以后，有的人却慷公家之慨，大肆铺张浪费。作为一个长期研究节约问题的专家，黄教授深知浪费问题不可小觑。他十分赞同古人的说法，“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俭以养德”。节俭不仅关系到人品、官品，还关系到政权稳固，江山得失。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引证古训，“奢侈之费，甚于天灾”。江山“以俭得之，以奢失之”。还有唐朝诗人李商隐的“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败由奢”的诗句，结合大量历史事实，强调节约的重要性，指出不少王朝的更迭都与严重的奢靡浪费之风有关。他深刻地提醒，当一个王朝享乐之风奢靡浪费之风达到顶峰之际，也就是该王朝走向衰亡之时。因此，黄教授倡导勤俭节约艰苦奋斗，“痛恨”浪费行为。围绕节约问题，他完成了三个国家社科基金课题和几十个横向课题。向有关部门提出了一大批关于节约的建议，得到了领导的批示和采纳，有的还被出台文件。他还就遏制公款浪费问题撰写了大量文章如《遏制公款吃喝与巩固党的执政地位》《论建立根治公款消费浪费问题长效机制》等，为遏制公款消费浪费问题作出了积极贡献。

三曰“痛斥”。随着年龄增长、阅历增加以及研究的深入，面对浪费黄教授有“底气”说“不”、敢于“痛斥”，即严肃地批评。如面对党政干部班学员，他讲节约问题时，引证资产阶级古典经济学的创始人亚当斯密的话说，奢侈都是公众的敌人，节俭都是社会的恩人。指出党政干部是人民的公仆，浪费就是与人为敌，就是犯罪。面对年轻学生，他总是提醒同学们，你们想一想，自己的父母亲现在正在干什么？有时直接点名同学回答，继而指出，作为消费者，你们用的都是父母的钱，如果浪费，就是逆子而不是孝子。面对请他去上课的单位，他总是提前问明，吃饭是自助还是围桌；如果是围桌，他总会要求按原计划减三分之一；如果没按他的要求做，他总会提出批评，同时要求下一餐一定要这样做。面对一些大型的学术会议，轮到他做大会发言时，他总会对东道主的招待是否节约作出评价。指出浪费的钱是财政资金，浪费的食物是社会资源。作为节约经济学的创始人，面对古今中外的各种节约悖论，他在其著作和文章中，设置专章专节，立论充分，引经据典，逻辑严谨，对各种节约悖论逐一批驳，令人读来酣畅淋漓，十分解渴。作为经济学者，面对许多同行，他运用马克思的节约理论指出一切节约归根到底都是资源的节约。他不怕得罪人，常常在大会上疾呼，学经济学的不懂节约，经济学就是白学了。面对饭局，他总要求使用公筷公勺，并鼓励大家“光盘行动”。最后吃剩了，他一定要求打包，不然他就会批评。他还就请客吃饭，写过一首打油诗：食物丢之固不该，但多下肚会成灾；吃剩打包成习惯，减少三成作安排。笔者有幸经常和黄教授一起用餐，对他的节约理论和实践深有感受。

二

身边有些朋友不理解，黄铁苗教授为什么会对浪费行为如此重视，以至“三痛”呢？

行为经济学告诉我们，人的行为都会受到理念或理论的支配。一个人对某种理念和理论越是深信不疑，他的行动也就会更加坚决。就像革命战争年代，无数革命先烈敢于抛头颅洒热血，就是因为他们坚信共产主义是真理。黄教授的节约行动，就在于他对节约理论具有非常深刻的认识。几十年来，他一直研究节约问题，深信这是一个永恒的主题。围绕该问题，他创立了节约经济学新学科，在人民出版社等出版单位出版了数本著作，在《中国社会科学》《马克思主义研究》和《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等刊物上发表了几百篇文章。他因此也被评为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广东省劳动模范、广东省有突出贡献专家。

同时，他还像重点研究过股份制的经济学家厉以宁被人称为“厉股份”、重点研究过市场经济的经济学家吴敬琏被人称为“吴市场”、重点研究过破产法的经济学家曹思源被人称为“曹破产”一样，因黄教授对节约的执着，他在很多场所被人戏称之为“黄节约”。对这个外号他不反对，他说有更多的人想到节约就会有利于节约。

如今黄教授已年逾古稀，但他依旧辛苦耕耘。他笔耕于书案，锲而不舍研节约，常有成果问世和建议被采纳；他施教于讲坛，教书育人，矢志不移强调以俭养德，重视立德树人，他身边的优秀人才总是层出不穷。

（作者魏小飞系中共广东省委党校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