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壮阔的新时代已经到来,诗歌何为,诗人何为?
在日前召开的全国诗歌座谈会上,来自全国各地的110多位诗歌界代表,不断地提出疑问,又不断地寻求答案。
诗人傅天琳说,一首诗的完成应有两个“世界”,一个是诗人自己,一个是他所属的人类及世界,二者必须是相通的,和谐的,这样才能写出时代的本质和走向。
诗人叶玉琳说,只有让诗歌这棵大树回归到真善美的原野上来,才能拥有新时代明媚的阳光,收获闪闪发光的露珠,和一些饱满的果实。
诗人童作焉说,诗人需要紧扣时代脉搏,紧扣当代现实,才能让我们的身份和书写富有意义……
“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面对新时代,中国诗人向着诗歌的人民性、向着诗歌的大众化、向着诗歌的时代感,重新踏上新征程,用星空般的诗篇持续照亮人们的灵魂。
中国诗歌是体察时代、观照现实的情感纽带
“‘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这句话是白居易说的,今天我们大家还会经常引用。为什么呢?为什么千年以前的一句话会常说常新?”中国作家协会主席铁凝抛出的一个问题,让与会者陷入短暂的沉思。
“我想,这是因为它所表达的,不仅是白居易个人的艺术观点,不仅是新乐府运动的纲领,还是从李白、杜甫到白居易,这些站在古典诗歌巅峰上的诗人,上承诗经、乐府,下开唐宋之变,对中国诗歌的根本精神、根本传统的阐发。”铁凝说。
叶玉琳关注到了20世纪末鹊起于诗坛的“闽东诗群”。“他们之所以闪耀诗歌界,是因为他们总是与时代同步、与社会发展相呼应,把现实生活和心灵世界里的真善美呈现给读者。”
童作焉深表赞同,“诗歌作为诗人内心景观向语言投射的复杂产物,是生命个体观照所处时空产生的现实回声,天然地成为折射时代的棱镜”。
他解释说,诗歌连接着某个时空坐标上个体的生命体验、集体的历史记忆和时代的意识背景,是我们体察时代、观照现实的情感纽带,更是引领时代风气、引领思想流变的重要媒介。
“现在有一些人凭借网络和自媒体的自由与便捷,要么无病呻吟、矫揉造作;要么描写暴力、刻画色情之恶俗,将无耻视为高尚、将低级视为趣味,对那些真正健康向上、充满生机的诗歌满怀鄙夷和不屑。”叶玉琳觉得匪夷所思。
长期深耕诗歌杂志编辑工作的李云,从一些诗歌来稿中也看出不少问题,比如低俗口水诗、庸俗的口语诗以及个体呻吟表达等。“这些现象如不旗帜鲜明地加以批评、禁止,不去很好地正确引导,必将会严重影响当代诗歌的可持续发展。”他说。
回应时代的呼唤是诗人的天职。诗人叶延滨建议,关注时代潜心写作的诗人们,应努力提升诗歌精神的时代高度,努力开拓诗歌题材的社会深度,努力锤炼诗歌语言的艺术精度。
“好的诗歌在于突破,在于新鲜,在于创造,像散板,能够触动人心,能够被读者喜爱,能够流传下来。”诗人马占祥呼吁,在“现实”土壤的孕育下,诗人更应拿出好的作品来反哺所生活的时代,展现“现实”中真实的“爱”。
好的诗歌应当传诵在人民口头、涌动在人民心里
2017年5月20日,是北乔值得一生铭记的日子。这一天,他写下了平生的第一首诗。从此他又多了一个称号——诗人。北乔不认为自己是在那一天学会了写诗,而是在生活中遇见了诗。在高原、在藏区、在田间地头,北乔不断和当地乡亲们拉家常,把老百姓的喜怒哀乐全部装进心里,转化为汩汩而来的诗意。他说:“应当承认,因为种种原因,我们对现实的生活对新时代广阔的图景知之甚少,缺乏广度与深度的体验。诗就在生活里,在人民中间,等待我们去寻找。”
中国诗歌是属于人民大众的,也是为了人民大众的。中国作家协会党组书记、副主席钱小芊在会上表示,以诗歌书写人民,把诗歌写给人民,由人民评判诗歌,这是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中国现当代文学的百年初心,更是新时代中国诗歌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体现和要求。好的诗歌应当传诵在人民的口头、涌动在人民的心里,成为广大人民精神生活的组成部分。
作家荣荣一直生活在沿海城市,她对海边捕鱼很熟悉,“海洋捕捞业漫长的链条里有一环是鱼的保鲜,因此以前沿江一带有许多制冰厂”。在一次读书活动中,她不经意想到,文学写作很大程度上,何尝不是为人类生活保鲜?
“诗歌写作自然也应该聚焦真实的内心与真正的现实,用心用情用功抒写当下的鲜活生活。”她真切体悟到,诗人们应该真正把身子俯下来,深入生活,抒写人们真实的精神世界与人间百态,这才是文学创作者应有的写作态度,也是让诗歌深入人心、赢得读者的唯一路径。
“人民是诗歌作品优劣的唯一的评判者,被人民所喜爱,在人民中长久流传,得到人民的称赞夸奖,这才是诗歌作品的最重要的评价体系。”在诗人刘笑伟看来,军旅诗歌作品,要让官兵爱读,读后久久不忘,而且读后能够滋润灵魂、产生精神力量,这才是真正好的军旅诗。
“扎根泥土,走进火热的生活,在与人民大众紧密联系中,获得创作灵感,从而写出厚重、大气,有血有肉有筋骨,且无愧于土地、无愧于时代的精品佳作,这不仅是时代的呼唤,更应该成为诗人的艺术自觉。”诗人亚楠坚定地说。
中国诗歌要更充分地参与到世界诗歌建构中
诗歌,究竟该如何翻译?在诗人胡弦的记忆里,有一个活动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2018年10月,江苏省作协联合北京师范大学国际写作中心等单位举办了“中外诗歌互译沙龙”。不同于以往,这次活动更强调现场翻译。由中方诗人、外方诗人和翻译家共同组成一个个活动空间,先由翻译家将原作译为对方语言,再由对方诗人通过与原作者的现场交流将之丰富化、诗意化,最终形成译诗。
胡弦很喜欢这种现场翻译形式,“没有哪种交流能替代面对面的交流。但我们肯定更希望在热闹的氛围中找到更深入的交流方式,能让不同语种的诗人不但在生活、文化中相遇,在诗歌节上相遇,更能在诗歌文本里相遇”。
北京大学西语系教授赵振江把译者比作演员,诗歌翻译就如同演员的二度创作,“译诗,首先要理解原诗。理解原诗,首先要‘设身处地’,要‘进入角色’,要体会诗人在彼时彼地的情感和心态。这样,对原诗的理解就不会有太大的偏差,诗歌交流也会少很多屏障”。
诗歌作为人类最具有灵性的艺术形式,如今越来越多地承担起不同民族心灵之间的对话和交流,消弭分歧,增进认知,架起一道通往未来和明天的友爱之桥。
在诗人车延高看来,“一带一路”倡议就拓展了中国诗歌的世界视野。“目睹当地山水风光、人文风貌时的心灵感应,沿线人民共建美好家园中形成的水乳交融的关系等,都为诗歌创作开辟广阔而崭新的空间。”
中国作协副主席吉狄马加在总结座谈会成果时指出,当今世界是开放的世界,新时代的中国诗歌必将在开放的世界中获得更大的发展、会更充分地参与到世界诗歌建构中,也将更好地发出中国声音、讲好中国故事、传递出中国精神,最终跨越不同国家不同种族人民心灵的边界,为共建今天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奉献出力量和智慧。(刘江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