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房》布面油画
《白墙灰瓦》布面油画
金羊网记者 朱绍杰 实习生 陈莹
7月26日至8月18日,“弥散的光影:许永城油画作品展”在广东美术馆展出。展览展出80后艺术家许永城的二十余幅油画作品,呈现对孤独、无奈的都市情绪的深刻诠释。
作为新锐艺术家,许永城的一大特点是擅长从绘画语言及身边的人和事中找到独特切入点。他“喜欢发掘一切事物背后隐含的故事”,他的作品关注现代人内心的空虚。他一直在寻找独特的绘画语言去构筑作品,并逐步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他不是直接把自己的情绪宣泄在画面上,而是通过“影”对“光”的挤压,形成恰当的温度,使作品呈现出感性与理性交织于一体的状态。
在许永城为大家所熟悉的“空房”系列中,频频出现置身于微弱光源中的模糊背影,而包围着它们的皆是大面积的阴暗色调。光影的对比使画面分割为两个世界,“影”对“光”的挤压,使人物的背影显得更为沉寂,透露出一种孤立无援的忧郁情绪。
2012年,许永城的作品《空房》获得时代风采“中国百家金陵”油画展金奖。
“许永城的作品,是白日梦,是元神出游,静静浮现,朝着一个方向、一个空场、一个过去之物。”中国艺术研究院院长韩子勇这样描述许永城作品给他的感受。他在评价许永城的作品《白墙灰瓦》时,进一步解释了这种美感的来源:“生命意识和精神况味从沉闷的物性中挣脱出来了,寻常景物便散发出神秘的美感,引人入神。”《白墙灰瓦》曾获“江南如画——中国油画作品展”颜文樑艺术奖(最高奖)。
“现实中孤独与害怕孤独已成为社会各阶层的心病,永城以他敏锐的视角触碰到了这个痛点。然而他的画面传递出来的是静谧之美,色彩、光线、氛围的营造,让人总能看到希望,在浮华世界中,在迷茫的思绪里,让人独享这份静静的孤独。”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油画院副院长朱春林这样评价。
许永城的老师郭润文对他创作的理念更为熟谙:“虽然画面渲染非常宁静,但里面充满了对人深刻的洞察和体验,似乎无处不在都有人在与之应和。这与他对社会的细微观察、对人生态度的细腻感悟有关。他所有的绘画都来自于他在心灵上纯粹的体验,对现实生活,对周边事物,对社会环境,对人文思想的一种观察、体会和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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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画硬的东西,心里就不太舒服
敷衍我:这次在广东美术馆的个展跟以往的相比,在作品上有什么不一样?
许永城:这次的展览会比较全面,从2012年到2019年的作品都有。有“空房”系列、有局部瞬间的“角落”系列,另外还有一个“之间”系列。2018年、2019年的作品还增加了光和空间的研究。
敷衍我:这个展览大致回顾了您七八年间的创作,您自己有没有把自己的创作分阶段?
许永城:阶段性似乎没有,除了那个“之间”系列,是想用另外一种语言体系去画,其他的都一直延续了一个主题,就是孤独、迷茫以及空间和光等类似的东西。
敷衍我:您是怎么形成并延续这种主题的?
许永城:从2012年开始就定了这个方向。我自己画了一些,感觉好像对了,然后就画出那种符号,是比较贴切我的情绪的一种绘画语言吧,然后就一步一步做过来了。这东西和我心里的诉求是一致的。
敷衍我:在您的“空房”系列里,大家都会注意到有一个人或一个背影,到了后面的系列,人物却越来越少甚至没有了,这是为什么?
许永城:我是想说,在一个空间里面,如果没有出现人物,画面还能表达出那种孤独的感受,可能会更纯粹,更好。所以一直在研究把人物去掉。这样,想象空间更大。
敷衍我:很多人看您的画,第一印象都会觉得有点模模糊糊的,一些国外的画家,比如说里希特的画也是模模糊糊的,您觉得两者有什么区别?
许永城:里希特的模糊跟我的模糊不一样。我大多数都是通过色彩的叠加然后产生一种模糊,没有聚焦的效果,但是远看还是有具象的。里希特的模糊有他的观念存在吧,但是我没有用模糊来做过我的观念,我只是个人不太喜欢那种比较硬的边缘线,我一画硬的东西呢,心里就不太舒服,然后自己不自觉地就把它给弄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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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更纯粹,把这个时代的精神状态画出来
敷衍我:您一开始并不是画油画的,也尝试过水彩等,为什么最后选择了油画?
许永城:我觉得油画比较符合我的一点就是可以反反复复地改。其实我在创作时,并没有臆想的目标,或说会做成一种怎么样的效果,我都是随着自己的性子,然后不断在里面修正。我觉得水彩改起来会相对没那么方便,它更像国画,一下子就确定了,而在我的画本里面,有好多不确定的东西,所以我觉得油画更符合我。
敷衍我:2012年您获得了“中国百家金陵”油画展金奖,这个奖对您以后的创作有什么影响吗?
许永城:它肯定会有影响,业界的专家也比较认可嘛,那其实是给予了很大的鼓励,对年轻人来说还是比较重要的。我觉得,自己这几年的画越来越纯粹了。就是画面越来越纯粹了。并不是说现在画得比以前就好,以前画得比现在就差,可能就是注重的点不一样,更聚焦,更集中。
敷衍我:2012年,您去了俄罗斯、法国进修,在国外,您有什么样的体验?
许永城:这段经历对我影响很大。看了那么多好的东西,对我的触动是非常大的。以前在中国零零散散看了一些作品,但是在国外则是很系统地看,从中世纪的作品、拜占庭的、十六世纪一些大师的,到十九世纪二十世纪现代的,都有。俄罗斯冬宫里面罗列得很全面。我觉得,西方的罗斯科、伦勃朗,还有“荷兰小画派”的维米尔,这些人对我的影响相对多一些。
敷衍我:油画很多时候都承担了叙事或者是主题创作的功能,但您个人油画的私密程度却非常高,在选择题材的时候,您是怎么把握的?
许永城:我觉得我的题材不少是现实主义的,但大部分是一种心里空间的暗示。我是在体验当下的人内在的精神状态和情绪吧。我就是要把这个时代的精神状态给画出来。希望自己作品的语言跟以往的有所区别,能够做得更纯粹一些。
敷衍我:除了“空房”系列之外,您也尝试了很多其他不同的系列,在创作中您会不会陷入某种瓶颈,想要突破现在这种语言?
许永城:也有这种情况。前两年似乎感觉比较难,今年年初开始慢慢觉得没那么痛苦了,相对比较顺一点,就是知道自己要什么东西,想更加纯粹一些。这是一个自然的过程。之前会有各种想法,然后慢慢地沉淀下来。其实从大的角度来讲,我一直在研究一个主题,就是光跟空间的关系,当然,里面夹带的一些情绪就自然流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