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地·上书房|王锡荣:读书滋味长

来源:羊城晚报•羊城派 作者: 发表时间:2025-05-18 07:28
羊城晚报•羊城派  作者:  2025-05-18
“研而不读则罔,读而不细则废”

一窥名家书斋,遇见更辽阔世界。

【书房简介】

敝书房名“两由之斋”,取“花开花落两由之”之义。址在上海虹口北外滩“名江七星城”。

书房一主一副,总面积40余平方米,藏书约5000册,不求丰赡,但求实用。需时仍不断购入,体量不断膨胀。但空间有限,也不得不时有割舍。

——王锡荣

【阅读史】

“从字缝里看出字来”

文/王锡荣

我家不是什么书香之家,父亲只读了三年书,母亲是上世纪50年代在扫盲班识的字,家里藏书是零。

我是在60年代初开始上学,三年级的时候,来了一个新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是南洋归侨,他老爱骂学生是知识上的“穷光蛋”。不知怎么一来,班上就掀起了读长篇小说的风,跟着我也陆续读了“三花”“三红”,然后是“水浒”“三国”,对《红楼梦》则不感兴趣,到多年后才得读。因为偶然的契机,初读了鲁迅,可是实在还不太能读懂。

“文革”来临,停课了,我到乡下陪伴我生病的外祖母。那时候,无意中从橱顶发现了大哥的一大套中学课本和一本新华字典,成了我的宝物,每天读得入迷,那本《新华字典》都翻烂了。

后来进了中学,遇到一群喜欢读书的“小老夫子”,从他们那里借到一套《历代文选》上下册,因为爱不释手,竟然想出一个绝招:用仿宋体把整套书抄到练习簿上,既练了字,也读了内容。后来订成两大本,但是几次搬家后,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还记得其中第一篇就是《郑伯克段于鄢》,最后一篇是林觉民的《与妻书》,这书是我最初的国学基础。后来还啃了一半黑格尔的《辩证法全程》,根本就一头雾水。中学毕业进了工厂,硬啃过一段《资本论》。倒是对鲁迅发生了极大的兴趣,星期天经常到上海市工人文化宫区读《鲁迅全集》,还到刚开张的上海旧书店区买了不少线装本古籍。1977年《辞海》修订版出版,售价50元,我第一时间砸下自己的全部积蓄,买下这套书。

1976年10月,我有幸参加了设在复旦大学的鲁迅著作注释组,这个组承担国家重大出版项目《鲁迅全集》中《日记(1927-36)》的注释工作。1977-78两年,我们调访了与鲁迅有接触的前辈200多人,并编写注文初稿。

我住在办公室里,白天工作,每天晚间就是我的读书时间,因此成了复旦图书馆教师阅览室和中文系资料室的常客,有时连周日也不回家,甚至除夕也泡在图书馆里。那几年有机会读了大量的中外文学名著,构成了我的基本文学素养。

1980年初我被借调到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参加1981年版《鲁迅全集》注释定稿,用了整整半年时间,每天到鲁迅博物馆,把鲁迅的14000余册藏书全部翻检了一遍,大开眼界。

1981年底回到上海进入鲁迅纪念馆,次年才在职读华东师大夜大中文系;1987年毕业后,1991年考上了复旦的全职研究生。在读期间,有一门给我教益最大的课程,就是《形式逻辑》,它改变了我的思维方法。后来我在鲁迅研究和现代文学研究上做出了些许成绩,很大程度上就是得益于这门课带给我的思考方法。

当代社会信息爆炸,文化快餐化,学校甚至培养学生练习速读,我却越来越主张细读文本,而不是追求速度。因为我发现,过去很多书,人们只注意到其主要内容和基本观点,却没有注意细读其字里行间透露的更多信息,遗漏了很多重要信息,导致理解的肤浅。我想,或许对快餐文化是应该略读,而对经典还是应该细读吧。

书道

孔子谓“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我的读书法则是“研而不读则罔,读而不细则废”。对专业以外的书,可以“随便翻翻”,而对专业书,则需要“文本细读”,力图“从字缝里看出字来”,并加以比较,或能有所发现。

书语

“布衣暖,菜根香,读书滋味长。”

                                              阎晶明:《同怀:鲁迅与中国共产党人》,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陈彩琴等:《红流巨浪》,上海人民出版社

                                              张全之:《春温笔端》,济南出版社

                                              丁言昭:《萧红纪念卡》,团结出版社

                                             上海鲁迅纪念馆:《鲁迅上海生活志》,上海辞书出版社

【自荐

王锡荣:《宋庆龄与鲁迅》,中国中福会出版社

这本书从约稿到成书历经十年,友人笑称“十年磨一剑”,我则答曰:“其中九年都在找磨刀石。”

编辑:吴小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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