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少小离家到新加坡念书时,只带了《诗经》《唐诗三百首》和《世说新语》。这三本书慰藉了在异国他乡的我,每当想念故土和祖国的‘相思病’发作,我就读这些美丽的诗句。”
12月2日,在南方科技大学树仁书院,2023花地文学榜“年度短篇小说”得主张惠雯向大学生们做“母语是最深的乡愁”的主题讲座时十分动容。
“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分享会现场,她再次读出这些诗句,她说:“是这些美丽的诗句,让我感到我和我古老的母语是血脉相连的。它们能给我最踏实的温暖,引发我心底最深处、最自然的情感。”
大量的阅读会为写作提供好的养料
“很多人爱阅读,但不一定会写作。但写作的人一定要多阅读。”张惠雯认为,大量的阅读会为写作提供非常好的养料,让写作得到滋养。
“我哥哥是文学青年,特别爱读书,他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很多书,所以我从小家里的书架上总有文学书、哲学书。我就是一个饥渴的阅读者。”从小就爱上了阅读,为张惠雯的写作打下了一定的语言基础。
初中时的她开始接触外国文学,像图格列夫、托尔斯泰、狄更斯,尼采、卢梭的书等,然后她开始喜欢西方的诗人,像法国的波德莱尔,像《巴黎的忧郁》《恶之花》《当你老了》,等等。
“我在新加坡国立大学商学院上的大学,大学生活特别自由,读的书也就特别多。”张惠雯说,只要一下课,她就会到文学院图书馆去看书,“我特别喜欢一套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家作品的中文翻译译本,没事就会去看。”
张惠雯认为,读书的时候应该尽量选择经典好书。“现在的爽文,看起来很爽,但不足以给予我们心灵的滋养,有时候我们还是要读一些比较复杂、深刻的书。”
她说:“当你理解了这些经典文学的复杂和丰富之处时,我们也会对生命有更多的关照,会从中发觉很多人生意义,从中汲取生命的养分。你遇到的问题也会在这些作品当中得到答案,这比我们看爽文要有用得多。”
写作可以缓解思念故乡的痛苦
“我曾经有过很多理想。比如当企业家、官员、医生,但我从未想过会成为一名作家。”张惠雯的写作生涯缘起她17岁高中毕业后离开了祖国和家乡,来到新加坡上大学。
张惠雯坦言,在国外举目无亲,只能完全靠自己,这种少小离家的经历带给她很多痛苦。虽然新加坡有很多华人,但他们的官方语言是英语,所以在大学校园里无论是上课、发言、作业、交流,都是英语。对她而言,这不仅极具挑战,更给她一种远离母语、远离故乡的刺痛。
“我是被迫和母语分开的,那时候我就产生了‘逆转心理’——因为我被迫要讲英文,我心灵对母语就更加眷恋了。”张惠雯找到了一种方式来缓解这种痛苦,那就是用中文写作,把对母语和对故乡的感情抒发出来。
张惠雯说她以前写过一部散文集叫《惘然少年时》,记录了她在新加坡的乡愁和语言给她造成的种种困惑。
她说:“英语带着另外一种文化,入侵了我,使我疏离了母语的文化,让我陷入挣扎和矛盾。当然,这只是年少离家时的一种困惑和焦虑,当我熟悉掌握了英语后,又感觉像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的钥匙、另一道门。”
她在大学时还想写一个类似《边城》那样的“乡情小说”,于是《古柳官河》就这样诞生了,当时还发表在《莽原》上。
但她自觉大学时的写作并没找到自己的路,对小说的理解也不深,真正对她职业生涯带来最大改变的还是在2003年,她读到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时,她备受震撼,无法入睡,觉得终于发现了小说的魅力和方法。
“是因为昆德拉,我才开始喜欢现代派文学,并重新理解了一些古典派作家,这才是我写作的真正起点。”
张惠雯,曾获“新加坡国家化事业发展专项基金笔奖”以及首届“人民资助文学新人奖”“中国作家新人奖”等奖项。已出版短篇小说集《两次相遇》《在南方》《飞鸟和池鱼》《蓝色时代》《在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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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起主办:羊城晚报报业集团
联合主办:中共深圳市委宣传部
承办单位:南方科技大学
支持:南方科技大学树仁书院
本项目由深圳市宣传文化事业发展专项基金资助
文 | 记者 沈婷婷
图 | 记者 林桂炎 刘颖颖
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
编辑 | 易芝娜
校对 | 彭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