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孙磊
图/主办方供图
近日,莫言首部诗集、书法集《三歌行》由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5月18日,《三歌行》新书论坛落地上海龙美术馆,莫言、复旦大学教授陈思和、艺术家王振与策展人谢晓冬,围绕“壮游与长歌”,深入探讨《三歌行》等作品的创作经历,以及诗书传统在今天的价值。
《三歌行》收录《黄河游》《东瀛长歌行》《鲸海红叶歌》三首长歌,诗书齐舞,文墨并举。《黄河游》是作者两游黄河有感,献给母亲河的长诗。诗歌从黄龙化河、大禹开龙门的上古神话写到如今海陆交通的蔚然大观,颂扬了黄河所蕴含的百折不挠、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也表达了世界大同的期盼。
《东瀛长歌行》开篇概述了四游东瀛的目的及所欣赏到的景色,并借此引发感慨,在长歌中串起了自己的创作脉络,展现了势如破竹的气势。
《鲸海红叶歌》是在创作《东瀛长歌行》后继续抒发感想,描写了临别时在十牛庵饯别的场景,仿佛浔阳江头的送别。而后又仿《长恨歌》的形式,由实写到虚,入水中见到海王以及青史留名的作家,醒来发现原是一场大梦。
《三歌行》装帧形式独具匠心,文字版采用传统锁线装,三本泼墨书法版采用手工经折装,装帧充满古意,极具收藏价值。
才思泉涌是不可多得的状态
身为现代作家,在创作古典诗词时如何能拥有如此丰沛的创作状态,莫言表示:“俗言讲,熟读唐诗300首,不会写诗也会吟。古典诗词讲韵律,韵律就是语言的节奏感,起伏节奏,抑扬顿挫,这就有音韵之美。在我们大半生当中读或者背了不少唐诗宋词,脑子里已经形成了对这种韵律天然的映射,或者内在的一种呼应。”
莫言回忆,自己的确有过两次“随时坐下来写诗”的经历:一次在东京塔,提笔一泻千里;一次在烤肉店,因为没有可供誊写的纸,而用防溅油的“纸兜兜”抄录脑中的文思。才思泉涌、倚马可待其实是一生中不可多得的状态,即使是李白、杜甫滔滔不绝奔腾如大江大河的传世之作,也都要下了苦功夫才能写出来。
三首长诗的灵感都源自旅行,但后期都经过了漫长的思考与修改,如在山西壶口瀑布有感而发的《黄河游》,也是多年后才创作完成、致敬母亲河的长诗,谈人生、诉情怀,从借神话人物到谈及现实,看似写黄河,实则是借此论天地与沧海,莫言更是在最后发出“两游黄河思绪万千不吐不快”的感慨。
用白话体记录长歌,铺展漫漫人生记行,回访小说写作生涯,慨叹民族热血胸怀,莫言讲道,“这种歌行体就是用白话体写成的,包含大白话甚至俗语、谚语。像白居易的《长恨歌》也是当时的大白话,我们今天读起来之所以有一些障碍,是因为时代发展了,语言在变化。如果你还是顽强地非要使用古人词汇,写出来就不具备时代气息,跟当代生活完全脱节了。”
陈思和看来,《三歌行》作为长篇诗词,里面有故事、有情节、有内容,因为与游历有关,诗的内容跟着作者的行动一起发展。“尤其最后一篇《鲸海红叶歌》,大量的梦境营造出神游的状态。这与莫言小说上天入地无所不包万象的语态非常接近,因此读来非常亲切。”
书法是现代人理解古人的一个通道
谈到书法,莫言分享说,他临摹过怀素、张旭的草书,去年还临摹了苏过《贻孙帖》。“作为一个发誓要向中国传统学习的人,要写好狂草,还是要掌握方法。”
莫言坦言,临摹古人诗词,应该带着感情:“比如说抄写岳飞的《满江红》,李白的‘黄河之水天上来’,一旦对抄写的内容非常理解,而且带上情感,就会发挥出你书写的创造性来。否则临摹就会变成一种技术行为,是不值得提倡的。”
莫言还提到自己其实是“半路出家”,50岁才开始拿起笔来练书法。他鼓励年轻人能够拿起毛笔写作,向先贤致敬,“这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书写,重新按照旧有的诗词格律来填写诗词,是向先贤和传统致敬的一种方式,也是现代人理解古人的一个通道。”
莫言认为,除了向先贤致敬,也应当向民间学习,不仅指小说创作,诗人也应当实践这一理念。在“行走的书法”创作历程中,莫言与民间的情感联系也更加深刻,“这几年我们也看了很多民间的写作、书写,我们在县级博物馆里看到当地的一些名人,比如说历史上的教书先生、老秀才,甚至一些账房先生,这些人的书写也是非常有趣味和创造力的,有的也被后世专业书法家所借鉴,变成了很多草书的原型。我这两年每到一地,除了看大家作品,也会深入到博物馆,观摩历史上的民间书写。甚至会特别关注道路两边的小店招牌。有的是当地的书法家写的,有的完全是小店主自己写的,丰富地体现了他们的个性。”
关于书法创作的目标和梦想,莫言回答说:“我现在已经没什么野心了,我是生怕别人把我的字当书法的。因为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台阶,我充其量是一个书法发烧友。这样我写得差一点,大家可以原谅。但是我目标定得很高,我定的目标是通过学习王羲之、颜真卿来练字的。目标很高,但是给自己定位很低很低。”(更多新闻资讯,请关注羊城派 pai.ycwb.com)
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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