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开周
中国大陆小学一年级人教版语文课本里有一首清代诗人高鼎的《村居》: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春天来了,杨柳绿了,村子里的小学生放学回家,趁着东风放起了风筝,奔跑着,嬉闹着,玩得非常开心。
“儿童散学归来早”,意思是放学很早。究竟有多早?诗人没说。
清朝另有一位名叫石成金的诗人,跟《村居》作者高鼎生活在同一个时代,他制定了一部《学堂条约》,相当于现在的“小学生守则”,守则中规定了上学和放学的时间:“凡馆中子弟,自卯正来学,至酉刻散学。”凡是在本校就读的学生,每天卯时整到校,酉时整放学。
中国古人以地支计时,卯时是上午5:00到7:00,卯时整即上午6:00;酉时是下午5:00到7:00,酉时整即下午6:00。早上6:00到校,傍晚6:00放学,学生每天在校时间整整12个小时。跟现在的小学生比起来,上学时间偏早,放学时间偏晚。
将高鼎的诗与石成金的学生守则一对比,就知道学生们并没有普遍遵循的放学时间,像石成金规定的那样漫长并且严格的学习时间,或许只适用于一两所学校而已,其他绝大多数国立小学和私立小学应该各有自己的时间安排。
南宋大臣魏了翁回忆说:“予自幼与内外众兄弟皆从杜德称先生游,虫飞而兴,日落而罢,夜窗率漏下二十刻,受馆十余年如一日也。”(《鹤山全集》卷83《杜隐君希仲墓志铭》)魏了翁小时候,族人共同聘请了一位私塾先生,为族中子弟授课,每天凌晨入塾就读,太阳落山放学回家,晚饭后还有自修,直到“漏下二十刻”结束,也就是夜里10:00左右方才就寝。
南宋另一位大臣袁甫小时候是跟着父亲就读的,每天学习也很刻苦:“甫自幼洎长,侍先君子侧,平旦集诸生及子,危坐说书,夜再讲,率至二鼓,无倦容。”(《蒙斋集》卷11《挈斋家塾书钞后序》)袁甫的父亲是老师,一大早就让学生们集合,他正襟危坐授课。白天讲完,晚上接着讲,一直讲到二更天。古人将一夜分为五更,二更指的是晚上9:00到11:00之间。
宋宁宗庆元五年(1199年),魏了翁中了探花。宋宁宗嘉定七年(1214年),袁甫中了状元。他们两位之所以能取得如此优异的成绩,跟小时候刻苦攻读应该是分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