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个人的财富远超平均数之后……

文/岑嵘

假如你是美国“福布斯400”成员，拥有豪宅、跑车、名厨、健身教练、游艇和私人飞机；而另一个人则是在肯尼亚或坦桑尼亚干旱的平原上，依靠游牧业生活的马斯族牧民，住在干牛粪堆起来的窝棚、吃着原始的食物。你认为他们谁的幸福感更强？

这似乎是一个闭着眼睛都能回答的问题。

多年以来，心理学家们在全球各地使用了一个标准化问题：“综合各方面因素，你有何感受？是非常幸福、比较幸福还是根本不幸福？”答案为1（代表“一点也不快乐”）到7（代表“极其快乐”）。按照这个评分原则，马斯族牧民居然能得到5.7的平均分，而生活在严寒荒芜的格陵兰北部的因纽特人，平均分也达到了5.8，但作为“福布斯400”的成员，那些位列美国“富人名单”中的豪门，在类似测试中的得分居然也是5.8。

也就是说，净资产达到1.25亿美元的美国顶级富豪，和非洲平原的马斯族牧民或者冰天雪地中的因纽特人的幸福感没有多大区别。

经济学家很早就知道，幸福感是来自和周围人的比较，并不是金钱的绝对值。有人调查了一组哈佛大学的学生，问他们倾向于以下哪种选择。一个是年收入5万美元，而其他人的平均收入是2.5万美元，另一个则是年收入10万美元，而其他人的平均年收入是12.5万美元。

这些高智商的大学生们多数选择了第一项，他们宁愿自己的绝对收入减半，也要爬上社会金字塔顶端。并不是只有那些野心勃勃的哈佛学生才会做出这个选择，我们几乎无一例外地追求高人一等的感觉。

《这个世界幸福吗？》一书的作者卡罗尔·格雷厄姆说：有两个穷人，一个来自智利，一个来自洪都拉斯，你认为谁更幸福？逻辑会告诉你来自智利的。智利是一个现代的发达国家。智利穷人赚的钱可能是洪都拉斯穷人的两倍，这就意味着他们可以住在更漂亮的房子里，食用更好的食物，还能买更舒服的物质产品。

但如果你比较一下两个国家穷人的幸福指数，你会发现洪都拉斯人比智利人幸福。为什么？因为洪都拉斯人在意的只是其他的洪都拉斯人。

格雷厄姆指出，“因为幸福感与国家的平均收入水平无关，但是与距离平均收入水平还有多少有关。洪都拉斯的穷人之所以感觉比较幸福，是因为他们的收入与平均收入的差距更小。”在洪都拉斯，穷人的财富更接近中产阶级的财富，智利的情况则恰恰相反，因此洪都拉斯的穷人会觉得比较幸福。

数百万的海外移民认为，富裕国家的人们通常比贫穷国家的人民更幸福。因此，即便是富裕国家在边境修建起了高高的围墙，他们还是想方设法去移民。然而，最新的发现显示了截然相反的结论，即移民到更富有、幸福度更高的国家却让人沮丧。同样类似的调查也显示，迁移至城市的农民更加富有了，但是对自己的收入比以前在农村时更加感到沮丧。

那么那些“福布斯400”的成员呢？他们的财富可远远超过平均数，为何幸福指数并没有大幅度超前呢？这其中的一个原因是有钱人比较的对象总是有钱人，“福布斯400”比较的对象，就是“福布斯200”或者“福布斯100”。

另一个原因，则是金钱不能换来幸福。一旦你有了能够达到基本需求的金钱之后，额外的金钱所能买来的幸福，就不会如你想象的那么多了。1974年，理查德·伊斯特林发现，越过一个相对较低的阈值，更多的金钱不会使你更快乐。然而我们总是以为金钱能买到一切，包括年轻、自尊、友谊和爱情。但事实并非如此，因此烦恼也随之而来。

美国作家雷蒙德·钱德勒在《漫长的告别》中写道：“俗话有不少是胡说八道。俗话说有钱人永远能保护自己，他们的世界永远是灿烂的夏天。我跟他们生活过，他们其实是烦得要死又寂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