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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摇摇晃晃,故宫神秘漭沧。这里的“‘予所收蓄 永存吾土’——张伯驹先生诞辰120周年纪念展”,令我们中央党校“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理论研修班”的学员一步三叹,流连忘返。
我们叹为观止的,是“法帖之祖”——中国历史上第一件流传有序的名家墨迹、晋代陆机的《平复帖》;存世最古的中国山水画——隋朝展子虔的《游春图》;诗仙李白的稀世真迹《上阳台帖》;“自明以来已誉为黄书第一”的黄庭坚的《诸上座帖》……但最触动我的,还是张伯驹的情怀、情趣。
张伯驹,“民国四公子”“中州双词客”之一。他“三十以后,嗜书画成癖”,“每于明窗净几,展卷自怡。退藏天地之大于咫尺之间,应接人物之盛于晷刻之内。陶熔气质,洗涤心胸,是烟云已与我相合矣”。启功先生称赞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民间收藏第一人。”
为了收藏,张伯驹不惜豁出身家性命。1946年,他担心展子虔的《游春图》被售出国外——“黄金易得,国宝无二”啊,竟“售出所居房产付款”以购。1941年,他遭人绑架并索要赎金300万元,否则撕票。他偷偷带话给夫人:“我死了不要紧,字画要留下来。”僵持八个月之久,赎金从300万元降到40万元,家人到处借贷,才将他救出。
张伯驹博雅通脱,“予之烟云过眼,所获已多。故予所收蓄,不必终予身为予有,但使永存吾土,世传有绪”。自20世纪50年代起,他化私为公,陆续将自己收藏的大量书画捐献给国家。故宫博物院的顶级书画,近一半是他所捐赠。业界素有“为人不识张伯驹,踏遍故宫也枉然”之说。
广东的老领导吴南生也爱好收藏,使不少散失民间的古代字画“聚”于一室。前些年,他多次将心爱之物捐出,一些字画成了广东省博物馆、汕头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其中,北宋的《群峰晴雪图》殊为珍贵,谢稚柳称此图“为北宋所罕见”。吴老常对人讲,“收藏收藏,收藏的是历史,传承的是文化,放到博物馆更好啊!”
像张伯驹、吴南生这种始于爱好,又超脱于爱好的博大情怀,一般人是不大容易做到的。但“以真性情执着一物”的健康生活情趣,却值得去追求。生活的意义,毕竟不仅仅是我们曾活着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而在于我们是否能有一点精神,能有一点纯粹,能最大可能地脱离低级趣味。早在2007年,习近平就撰写过《生活情趣非小事》一文,要求各级领导干部“注重培养健康的生活情趣,正确选择个人爱好”。2009年,习近平在中央党校秋季学期第二批进修班开学典礼上又强调:“要引导党员、干部自觉践行社会主义荣辱观,培养高尚的道德情操和健康生活情趣,始终保持蓬勃朝气、昂扬锐气、浩然正气。”2016年12月,习近平在会见第一届全国文明家庭代表时更是语重心长地讲道:各级领导干部要保持高尚道德情操和健康生活情趣!真可谓:言之谆谆,意之殷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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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好,是获得知识的助推器,是推动学习的登天梯,也最能折射出一个人的品味、情趣和修为。明朝张岱在其笔记《陶庵梦忆》中曾直抒胸臆:“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可以说,有爱好的人,总是活力四射;没有爱好的人,则容易一团暮气。毛泽东一生热爱游泳,“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年轻时毛泽东还喜欢做体操,据《毛泽东年谱》记载:毛泽东以“二十八画生”之笔名,在《新青年》第三卷第二号发表过《体育之研究》一文,详细介绍他自编的一套“六段运动”体操。邓小平1952年就学会了打桥牌,获得过桥牌界最高荣誉“戈伦奖”。他还喜欢看足球比赛,1990年世界杯,央视转播52场,他看了50场。习近平同志多次谈到自己的兴趣爱好,“最大的爱好是读书”,“我经常能做到的是读书,读书已成了我的一种生活方式”,为此还留下“走30里路借书”和“两次踏访海明威写作之地”的佳话。他还坦言,“我个人爱好阅读、看电影、旅游、散步”,“我喜欢游泳、爬山等运动,游泳我四五岁就学会了。我还喜欢足球、排球、篮球、网球、武术等运动”。对流行音乐,他幽默地说“歌手梁静茹在中国广为人知,被许多中国歌迷认为是中国人”。这些广泛的兴趣爱好,健康高雅,令大家心慕手追。
同时,我们要清醒地意识到,情趣爱好是一把双刃剑。爱好虽无好坏之分,却有雅俗之别。健康的情趣爱好,让人意雄气壮、丰姿多态;不健康的情趣爱好,则容易让人鬼迷心窍、委肉虎蹊。特别是领导干部,一定要严防雅好变“雅贿”,情趣变“情殇”。道理也很简单,“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领导干部的爱好往往是居心叵测之人瞄准的突破口。这些年来,多少领导栽在“所好”上啊,“前赴后继”,不绝于途。
那么,怎么培养健康的生活情趣、防止它滑向歧途呢?还是要守住心灵之门,“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情趣健康不健康,界限在于“度”“尺”“衡”。情趣爱好,应该是对美的发掘,而不是对物的掠获;是对内涵的拥有,而不是对表象的占有;是持续性自律,而不是间歇性自狂。爱好,本质上与利益无关,正是这些在某些人眼中“无利可图”的事情,才是我们灵魂的构成部分。要知道,贪奢的闸门一旦开启,健康的情趣即告终止,就会在利益面前失态、在关键时刻失节、在人生底线失据。习总书记曾讲过一个“钱俶进宝犀带”的典故,说的是五代十国时期割据江浙地区的吴越国王钱俶,后为宋朝效力,被封兵马元帅。有一次,钱俶向宋太祖赵匡胤进献一条非常贵重的腰带——宝犀带。宋太祖接过腰带说,自己也有三条贵重的腰带,但和你这个不一样。看到钱俶一脸好奇,宋太祖笑着说:“汴河一条,惠民河一条,五丈河一条。”原来宋太祖将事关民生的三条河流比喻为自己的宝带,钱俶听后惭愧万分,再也不敢做进献宝物以媚上的事情了。
有了健康的情趣爱好,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日子都有味道和力量……愿奋进中的人们,不囿于物,不困于得,“予所收蓄,一轮明月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