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黄山行
赵稀方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研究员
我第一次出门游览,是1983年8月去黄山。我在家门口上大学,用不着学校发的饭票,到了学期结束,把饭票退掉,就是一笔小小的收入。我决定带妈妈去一次黄山。
坐长途汽车,从芜湖到黄山大约二百多公里。进入皖南山区后,风景好了起来。公路在山间盘旋,山上树木丛生,山下绿水环绕。对于在城市长大的我来说,一切都很新鲜。
记得那时候黄山的门票是1.6元,现在黄山门票据说230元,算一下,上涨一百多倍了。那时候是真爬山,不像现在坐缆车。早晨出发,下午登上北海,妈妈已走不动了,我独自跑到北海宾馆登记住宿。
第二天清晨四点多钟就起来了,外面寒气逼人,繁星满天。我们租了棉大衣,手拄拐杖,向清凉台奔去。呵呵!好多的人,不仅清凉台上挤满了人,旁边山坡上,山崖边,狮子峰上,也黑压压站满了人,大家都面对着东方,等待日出。
这时,东边天际已出现一抹红霞,孤零零地躺在黑暗中。渐渐地,红霞扩大了,很快天边就烧成一片了。一会儿,只听到一片欢呼“出来了,出来了”,睁大眼睛再看,只见两片乌云间越来越亮,突然,太阳露出半个圆,霎时一道金光射了出来,照亮了云雾,人们的脸也映上了红色。终于,太阳一跃,全部跳出了地平线,光明来到了人间。原来掩在青色流动的迷雾中的山峦丛林,在色彩上瞬间变得奇妙无比。
跟随日出而来的是云海。我披着棉大衣,下清凉台,攀狮子峰,来到云海之上。这无边无际的白云,就像一团团漂泊不定的棉絮和泡沫,而峭拔的山峰就好像在海里游泳一样,有的只露出了头,有的干脆就潜在底下去了。阵风吹过,白云翻滚。
黄山的日出和云海,是我青春期记忆中最璀璨的一次。